他走”侍女拍拍胸口,并不是累,而是心惊,为自家小娘子方才的一番话而惊,要知道那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一个举动,娘子未必会怎么样,她们这些下人,只有死路一条。
“他若是那样的人,也就不值得我走一趟了。”
“可”侍女一噎,糊涂了。
“可什么难道你没有暗中告知我娘”谢秋芸调皮地捏捏她的鼻子,戏谑地说道“他若真想带我走,这会子已经被谢府的人捉住了,否则,你以为,我等为何要走这么快”
原来小娘子都知道了,侍女有些无语地哀叹一声“那你这一番,却是为甚”
“为甚”谢秋芸自失地一笑“传闻十三姐儿曾亲自上京,相看自家夫君,我谢秋芸也想亲眼看一看,被爹娘千挑万选之人,究竟是个什么心肠。”
“你吓死婢子了,还以为你会同他”侍女拍拍胸口,没有把最后那两个字说出来。
谢秋芸当然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,私奔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,能这么偷跑出来,已经是自己都料想不到的举动了,方才不觉得,这会子,心才是“嘭嘭”地直跳。
既然不走,那当然还得回去,这一路出来,她只带了个心腹侍女,在这满是流民的广州城外,无异于自陷险地,好在此时还是大白天,一路上有官差在来回巡视,她们的穿着又显得不凡,一时间还算安全。
哀嚎遍地,谢秋芸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到,如此多的百姓,一路走,都不用揭开面纱,她也能听到,闻到,对于一个锦衣玉食的闺阁小娘子,那就是根本无法想像的情形。
才子佳人,始终只存在于话本里。
“求求你们,买了奴去吧,我什么都会做,洗衣做饭、针线女红”
这一路上,不乏这类自卖自身的女儿家,可如今是什么个情形,多张嘴就要多费粮食,粮食是比银钱更硬的事物,多出一点,就可能是一条命,人命不值钱,别人的人命更不值钱。
“就你这身子骨,做得什么活,还要吃嚼,养上几年才能生育,不划算哩。”
那女孩许是急了,“扑通”一下跪倒在地,口音也从官话,变成了家乡话“我还小,吃不了多少,只要帮着葬了我娘,便随你去,求求你”
谢秋芸突然站定了脚,拉了拉侍女的手臂“去将她买下,就说她娘,我们来安葬。”
侍女有些猝不及防,脱口问了一句“谁呀”
“就是一口吴兴话的那个。”谢秋芸很想抻开面纱看上一眼,却又不忍心。
很快,侍女就将没有将自己卖出去的那个女孩带了过来,她没有开口,侍女就将对方的情况问了个清楚。
果然,女孩是湖州人,也就是独松关下的那个安吉州,元人进犯浙西时先是随家人逃到了京师,紧接着又随逃难人群一路来到了广东路,先是父亲死于路上,到了这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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