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多人肯定不够用。你拿我的信，给陕西兵备道。让兵备道衙门那边借给你们八百兵丁。”千户拱手:“是，指挥使。”
派去的人离开值房，到马厩领马出发了。
常歌对纪纲感叹道:“你说，咱们这些人要是死了，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啊？”
纪纲苦笑一声:“师傅的意思是，今日咱们干的这件事伤阴德？咱师徒二人这辈子干过的伤阴德的事多了，不差这一件。”
常歌道:“咱们倒是没什么。两个下贱家奴而已。下地狱就下地狱吧。我是怕千秋史书上，给皇上留下‘残忍嗜杀’的恶名啊。”
《明史·景清传》有这样一段话:“籍其乡，转相攀染。谓之瓜蔓抄，村里为墟”。
瓜蔓抄，成了永乐帝独创的一种恶毒刑法。后人听之无不毛骨悚然。
而这场恶名流传六百年的瓜蔓抄，起因不过是永乐帝的一个梦。
这日，常歌正在府里饭厅准备吃晚饭。
孙女笑嫣已经十三岁，到了懂事的年纪。孙子知理也已经十岁，开了蒙在书斋读书识字。
蓝新柔给众人盛好了饭，
她也入座。
常歌道:“吃饭。”
妻子、儿孙们这才拿起碗筷。
饭吃了一半儿，宋盼儿忽然想起了什么:“朱能家的夫人，今日邀我去她家里喝茶。一个劲跟我打听笑嫣的年龄、相貌。似乎有意与咱家定亲。”
用后世的话说，宋盼儿是个天生的交际达人。靖难派将领的女眷们一入京，她立刻跟她们打成了一片。
常笑嫣脸一红。
常歌道:“笑嫣才十三。定什么亲？还早呢！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可我总觉得，姑娘家还是嫁一个自己看得上的人，才能过好一辈子。这事儿过个两年三年再说不迟。呵，就算结亲也不能跟朱能加结亲啊。皇上的家奴跟领兵大将联姻，皇上能不猜忌嘛？”
常世勋在一旁道:“爹，照您这么说，笑嫣今后不管嫁到哪个勋贵官员家里去，皇上都会猜忌。”
常歌道:“我常家的姑娘为何非要嫁给勋贵官员的子侄？就不能找个普通人，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？我跟你娘早就给她攒好嫁妆了。就算嫁个普通人，她这辈子也不会缺吃穿。”
笑嫣喜上眉梢:“还是祖父疼我。”
常歌笑道:“你是咱常家的账上明珠。祖父不疼你疼谁啊。难道疼你弟弟？知理，给我站起来。”
常知理无奈，放下碗筷站起身。
常歌训斥他道:“你淘的没边了是吧？今日竟在私塾老夫子的椅子上涂满了芝麻酱。害的老夫子怀疑自己上了年纪，管不住自己的屎溺了。我罚你十天不准出府，面壁思过。”
常知理低着头，撅着嘴，一双眼睛却滴溜乱转:“啊，祖父，我知道错啦。”
常歌怒斥他道:“你爷爷我小时候想读书都想疯了。奈何吃饭都吃不饱。只能去找你四太爷投了军。我要是你，得整天钻在书本里。”
常知理似乎已经习惯了常歌的这套训斥之言:“是是。我知道错啦。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上进。绝不辜负祖父的期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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